《百年追尋》連載（51萬字）之五 2022年 12月 2日 第 14 — 16 頁 第1章 南陳北李：南方陳獨秀和北方李大釗 （續(xù)） 《國民日日報》創(chuàng)刊第一天就不用光緒年號，改用黃帝紀元，創(chuàng)刊號封面赫然寫為“黃帝紀元四千三百九十四年癸卯”，從第8號起改用干支紀年，公然不承認清朝統(tǒng)治。主筆們年輕氣盛，不知世故為何物，宣稱“以此報出世之期為國民重生之日?！蔽恼露嘟衣肚逋⒒栌垢瘮 ０l(fā)刊未久，風行一時，有“蘇報第二”之稱。 該報創(chuàng)刊值蘇報案審理，聲援章炳麟、鄒容在獄中以及在租界會審公廨的抗爭，而且報道沈藎案的事跡。沈藎是湖南人，1903年揭露《中俄密約》而被捕，被判斬立決。適逢慈禧萬壽慶典，不宜公開殺人，改判斃杖，杖二百尤未死，用繩勒死。 《國民日日報》打算連載外國文學名著。陳獨秀認為法國文學中，維克多?雨果的《悲慘世界》具時代特征，主線圍繞苦刑犯冉?阿讓的個人經(jīng)歷涵蓋拿破侖戰(zhàn)爭和之后十幾年。如翻譯這本書，愿助一臂之力。蘇曼殊開始翻譯《悲慘世界》，在《國民日日報》連載。 蘇曼殊通英文、日文和梵文，漢文根基不好。柳亞子回憶說：“曼殊的漢文根基極淺，文字亦不甚通順，仲甫隱然是他的老師。”《悲慘世界》書名譯為《慘社會》，作者譯為囂俄。不管怎么把法文譯為中文，這倆字也與人們熟知的Hugo音譯相去甚遠。 蘇曼殊與陳獨秀翻譯《慘社會》時，第7回增加了原著中沒有的故事：主人公姓明名白，字男德（取難得糊涂之意）；配角是“范桶”（飯桶）、“吳齒”（無恥）、“滿洲茍”（影射漢族官僚）等。二人“亂譯”，不把這事當作純文學，而是作為宣傳革命的載體。 《國民日日報》深受平民歡迎，也必然招致反動勢力忌恨。上海知縣布告不準市民購買和零售《國民日日報》。沿江省撫查禁該報，而且不準郵局代寄。12月初，《國民日日報》被迫停刊。 《國民日日報》這條紐帶將陳獨秀與章士釗聯(lián)在一起，短短半年，他們“同居一室，夜抵足眠，日促膝談”，多年后雖由摯友變政敵，章士釗仍在陳獨秀落難之時出手相助，并稱兩人為“總角舊交”。 “負性戇直，好扎硬寨，打死仗”，外省人這樣評價湖南蠻子。湖南人章士釗沒有這種特質(zhì)，腦袋里裝的“一半是花崗巖，一半是神仙土”，變說解論，恬然不顧，保守性與進取性交戰(zhàn)于胸中，隨感而發(fā)。他是性情中人，是不斷打破自我、重塑自我的書生。 世間少有未卜先知者，多有事后諸葛亮。章士釗算度不精，既蠻又倔，如初生牛犢，用尚未長成的犄角頂撞專制勢力的鋼鐵獠牙。他在上海與章太炎、張繼、鄒容這些滿腦袋民族革命思想的人過從甚密，絲毫不規(guī)避刀鋸鼎鑊。真看不出，白面書生心里卻放著一座洪爐，執(zhí)意要用猛火將窒悶的鐵幕燒出個透氣的大洞。 4、與幾次重大暗殺事件有瓜葛 反對大清統(tǒng)治，辦報的作用是罵罵唧唧，不大管用，管用的是動刀槍。但只要動刀槍，革命黨人籌款艱難不說，精心策劃的起義動輒花費幾十萬，成功率卻幾乎為零。1903年，拒俄義勇隊被日本政府解散，留日學生秦毓、葉瀾等人在東京組織軍國民教育會，發(fā)展二百余會員，綱領(lǐng)有三點，第一是起義，第二是暴動，第三是暗殺。 國民教育會成員有徽章供識別。圓形鎳制徽章如墨西哥鷹洋大小，一面為軒轅黃帝頭象，一面刻誓詞；“帝制五兵，揮斥百族。時維我祖，我膺是服。”聘俄國與日本教官教習格斗，爆破，刺殺，軍械技能，并派人回國聯(lián)絡各地志士?；顒臃秶毡就?，還有上海、北京等地，日常業(yè)務為試驗炸藥炸彈，尋機謀刺清廷政要。暗殺團規(guī)則極為嚴密，入會須拜祭黃帝，殺雞飲血。 黃興是湖南長沙府善化人，孫中山的第一知交，時人以“孫黃”并稱。1903年11月4日是黃興的30歲生日，黃興邀約劉揆一、陳天華、章士釗等在長沙保甲局巷集會，決定成立華興會，對外稱華興公司，以興辦礦業(yè)為名，入會者均稱人股，“股票”即會員證，并以“同心撲滿、當面算清”為口號。華興會提出“驅(qū)除韃虜，恢復中華”的口號，又與會黨首領(lǐng)馬福益建立同仇會作為聯(lián)絡會黨的組織，準備11月在長沙起義。華興會的首次武裝起義就此流產(chǎn)。次年中國同盟會成立，會員相繼加入，華興會遂停止活動。 后陶成章、龔寶銓會同蔡元培成立光復會，口號是“光復漢族，還我河山，以身許國，功成身退”。日后紹興大通學堂等兩江、閩浙一帶的革命組織大多出自于光復會系統(tǒng)。接受過刺殺滿清浙江巡撫的任務。再有一個更激越的組織，那就是暗殺團。 《國民日日報》停刊后，陳獨秀到蕪湖籌辦報紙，由于沒有印刷設備，去信向章士釗求助，章士釗聯(lián)系上海大陸印刷所，為陳獨秀解燃眉之急。章士釗在上海成立愛國協(xié)會，準備暗殺清廷頑固分子，陳獨秀投桃報李，趕到上海，學習制造炸藥。 很難想象，陳獨秀與蔡元培雖然是文人，卻也曾經(jīng)是暗殺團成員，而且蔡元培是爆破組負責人。陳獨秀與蔡元培同在上海愛國女校與章士釗、楊篤生、鐘憲鬯、俞子夷試制炸藥和彈殼。日后北京大學的校長和教授，就是當日一起在刀尖上舔血的戰(zhàn)友。 首先要暗殺的是王之春。此人是湖南清泉人。弱冠從戎，先后是曾國藩、李鴻章和彭玉麟的部屬，歷任安徽巡撫、廣西巡撫。向朝廷上書自強新政，甚至想帶一支隊伍偷襲日本，以解心頭之恨。晚年領(lǐng)兵鎮(zhèn)壓四川余棟臣起義，激起民眾抗法，被革職，遷寓上海。 萬福華，安徽合肥人，生于1865年，先人曾參加太平軍，老輩子就與清廷勢不兩立。他任俠敢為，曾單人手執(zhí)短梃，喝退二百余無賴。1904年，他到上海與章士釗等結(jié)交，加入暗殺團。他曾云：“歐美革新無不自暗殺始，今中國無其人也，有之，請自福華始?！?/span> 王之春與淮軍名將吳長慶之子吳保初有交情，革命黨用吳保初的名請王之春赴宴，地點在上海英租界四馬路（今福州路）的金谷香菜館。暗殺團擬定雙保險方案：陳自新為主，攜槍喬裝侍者，在餐館樓上找機會下手；萬福華等埋伏于餐館樓下，望風接應。 《百年追尋》連載（51萬字）之五 2022年 12月 2日 第 14 — 16 頁 第2章 南陳北李：南方陳獨秀和北方李大釗 （續(xù)） |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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